第(1/3)页 亥时时分,夜色如一滴墨汁在宣纸上团团晕染开来,笼罩了宁荣二府,后院厢房之中,锦绣帏幔上的床榻上,夫妻二人并排而坐。 贾珩去了外裳,只着中衣,坐在床榻上,看了一眼犹自舍不得摘下戒指的秦可卿,既觉有趣,又觉得自责,道:“可卿,夜深了,该安歇了。” 说着,搂着秦可卿的削肩,柔软细腻的触感在掌指之间流溢,轻笑道:“早知道你这么喜欢,早给你买了。” “是啊,这还是夫君第一次送我东西呢。”秦可卿玉容晕红,心头被甜蜜充斥,将螓首埋在贾珩胸口。 成婚许久,除却聘礼,身旁男人并未给她买过什么东西。 当然,他已经给了她最好的,女人的荣耀以及爱护。 贾珩看着自家妻子这般小意的模样,也有些心头悸然。 帏幔次第落下,夜色静谧而温柔,立春之后,已到了万物竞发、生机勃勃的时节。 许久,已到了丑时时分。 秦可卿将云鬓散乱的螓首,埋在贾珩的胸口,脸蛋儿滚烫如火,桃腮生晕,晶莹美眸中流溢着丝丝妩媚,娇躯已然酥软如蛇,声音酥腻道:“夫君,在想什么呢?” 贾珩抚着秦可卿圆润的肩头,面上有着贤者的“超脱”之态,道:“朝堂上的事儿。” 秦可卿柔声道:“我瞧着这段日子倒挺平静的。” 除夕那天,让她差点儿吓到。 贾珩道:“也就平静这段日子,岳丈那边儿,也需得盯着。” 一旦过了元宵,以都察院左都御史主导的京察大计,就会正式展开,原本藏在水面下的潜流也掀起波澜。 秦可卿将脸蛋儿贴靠在贾珩的心口,听着那有力的心跳,“嗯”了一声,思量着,夫君在外面这般操劳,是不能后宅不宁。 却说另外一边儿,凤姐与平儿,主仆二人回到所居院落,凤姐环顾着冷冷清清的厢房,坐在床榻上,仍有些心绪不定。 这时,丫鬟过来,端上一盆热水,伺候凤姐洗脚。 将鞋袜去掉,一双嫩白如菱藕的小脚在水中舒展开晶莹如琉璃的足趾。 平儿看着凤姐自宁国府过来,眉头始终紧皱,转身,端过一杯酥酪茶,递将过去,问道:“奶奶,用些茶水,晚上睡得也塌实一些。” 凤姐轻轻叹了一口气,脸上见着怅然若失,幽幽道:“平儿,咱们女人这一辈子,究竟求的是什么?” 平儿闻言,手中茶盅微顿,抬眸看向凤姐,心思电转,旋即了然,轻声道:“奶奶,可是有些眼热珩大奶奶?” 凤姐柳眉倒竖,丹凤眼中闪过一抹羞恼:“我哪有眼热?” 接过酥酪茶,两瓣桃红的唇瓣贴合在瓷杯上。 平儿顺势坐在床榻上,轻轻笑道:“奶奶,常言道,人比人,气死人,珩大爷这样的,两府这二三十年,哪有这么出挑儿的?也就听府里老人说,小国公爷在时,英雄一世,才有这般声势,我知奶奶向来要强,许是见着珩大奶奶现在这般尊荣体面,可奶奶,个人有个人的缘法,若是将珩大奶奶比在一处,就是给自己寻不自在呢。” 这就是白手起家的魅力,自崇平年间,除却北静王以及一些勋贵子弟,依仗祖荫而得以身居显位,如贾珩这等,绝无仅有。 凤姐面色变幻了下,扬起妩媚艳丽的脸蛋,笑道:“好啊,你这小蹄子,说起来一套一套的,是不是动心了?” 平儿闻言,脸颊嫣然,嗔恼道:“我开解着奶奶,奶奶还倒打一耙。” 凤姐闻听此言,却觉心头一跳,好似盆中热水烫脚一样,瞪了一眼正在侍奉的丫鬟,呵斥道:“这水这么烫,你想烫死我啊。” 那丫鬟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水,倒不觉得烫,但还是轻声道:“我这就给奶奶兑些凉水来。” 说着,就转身去给凤姐倒水。 凤姐这时,斜眼看了一眼平儿,打趣道:“你若是动心了,我就和珩兄弟说,将你给了她去。” 平儿心下一慌,嗔怒道:“奶奶又在浑说了。” 只是,心底不由想起当初与那位珩大爷说话的一幕,温言软语,依稀昨日。 凤姐却面色一整,道:“我这次是真心话,你过去服侍他,以后东西两府出什么事情,你也能帮我说说话。” 随着王子腾边缘化,贾珩权柄愈发煊赫,尤其是前日王子腾与史鼎双双前来,更是刺激了凤姐,如果说原本还是起念,那么此刻,念头已经落地生根,开花结果。 平儿容色微变,颤声道:“奶奶……这是认真的?” 凤姐凝视着平儿了一会儿,转过头去,叹道:“你打小跟着我,我知你是个贴心的,也知我的处境,大老爷和大太太对我有怨气,二爷这个没良心的,天天没笼头的马,我眼下膝下还没个一男半女的,以后还不知怎么着呢。” 平儿听着瘆人,目中现出一抹惧色,宽慰道:“断不至那一步吧,老太太、太太那边儿都不许的。” 凤姐摇了摇头,道:“说不了的。” 她也是这几天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,开始思量,她没个子嗣,只怕不是长久之计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