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零二章 贾珩:恩罚悉由上出(求月票!)-《红楼之挽天倾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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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你想私相授受,但我可不敢僭越擅刑。

    锦衣府只是刀,刀把子握在当今圣上手里,你找错人了!

    甄妃玉容微震,思忖着少年的话,抿了抿樱唇,眸光中倒映着那少年的身影,一时失神。

    她好像冒失了?

    元春玉容染绯,美眸晶莹闪烁,因为昨日刚刚定情,这会儿就有些痴痴地看着那风轻云澹的少年,暗道,这就是她的……珩弟。

    这一番话,掷地有声,有理有据。

    恩罚悉由上出,我只是刀,而非执刀之人,刀还能做了主?

    只是,令人莞尔?

    发笑就发笑,莞尔,即微微一笑……呵呵?

    不仅是元春,宝钗也怔怔看着那字字如刀的少年,攥了攥手帕,只觉衣襟中金锁微烫了下,引动的心湖烫出圈圈涟漪。

    这就是军国重臣,随便一句话,言简意赅,义正凛然,许能在若干年后,名载青史。

    嗯,大抵就是金句频出。

    探春英媚眉眼,明眸熠熠流光,脸蛋儿嫣然如霞,此刻已经在心头,补撰着贾珩列传。

    黛玉星眸闪了闪,心头同样也回响着金石铮铮之音。

    暗道,珩大哥真是言辞犀利。

    贾母看着这一幕,面色变了变,从脑海中搜索着早年与代善相处的点点滴滴,好不容易找到一句话,打了个圆场说道:“珩哥儿说的对,终究还是宫里做主,人常说,雷霆雨露,俱是君恩,咱们这些做臣子的,哪能替宫里作主的?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,无意间就更有几分骇人,南安太妃心头一凛,再也没了辩驳言语,讪讪笑道:“老姐姐说的是……是这个理儿,也不是作主,就是想着通融通融。”

    但再怎么找补,都有几分苍白无力。

    甄妃终究是面皮薄,被贾珩一番“教训”,就觉得如坐针毡,坐立不安,起得身来,轻笑道:“太夫人,今个儿是我不通事理,冒昧叨扰了。”

    贾母连忙道:“甄妃说的那些话,都是亲戚亲里,过来见见说会儿话,也是正理。”

    甄妃转眸看向不远处的贾珩,瞥了一眼那少年,对上那一双锐利目光,有些不敢对视,垂下美眸,轻轻柔柔道:“王爷不在家,我一时冒失,不想还有这一番道理,受教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,什么叫王爷不在家?

    贾珩点了点头,道:“王妃也是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。”

    不过,这位甄妃还算知情识趣。

    甄妃听着这话,心头不知为何就松了一口气,螓首点了点,转而看向贾母,轻声道:“太夫人,我也不多作叨扰了,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贾母连忙挽留道:“唉,这都晌午了,不用罢饭再走?”

    甄妃笑了笑,梨涡乍现,柔声道:“不好打扰。”

    这边厢,正在与湘云、黛玉几个人玩着花绳的水歆,在嬷嬷的牵手下,来到甄妃近前,扯着甄妃的衣襟,喊道:“妈妈~”

    然后,依依不舍地看向湘云、黛玉几个。

    贾珩看了一眼小姑娘,粉凋玉琢,唇红齿白,好似瓷娃娃般。

    “好了,咱们这次得走了,下次再带你过来。”甄妃揉了揉小姑娘的额头,梨涡浅笑,明眸如月牙弯弯,宠溺说道:“去和太夫人道别吧。”

    小姑娘撅了撅粉都都的小嘴儿,“嗯”了一声,然后跑到贾母近前,笑道:“姥姥,歆歆走了。”

    贾母也挺稀罕这个小姑娘,笑道:“这丫头,留我这儿住几天才好。”

    暗道,年纪就是小了些,否则给宝玉……

    这时,邬氏也连忙起得身来,与贾母告辞,然后随着北静王妃一同离了荣庆堂。

    贾母连忙说道:“凤哥儿,大丫头,你们两个替我去送送。”

    元春应了一声,偷偷瞧了眼贾珩,见其似有所觉,竟朝自己点了点头,这般多的人……芳心不由一跳,忙不迭起得身来,送着北静王妃去了。

    凤姐也笑着起身相送去了。

    南安太妃此刻坐在贾母下首,这会儿剩下自己一个,就有些尴尬,当真是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

    好在,贾母笑着开口道:“鸳鸯,去吩咐后厨做些饭菜。”

    似乎方才的事儿没发生一样,当然,贾母这些年保持长寿的秘诀,就是对不高兴的事忘的快,晴雯歌暖耳。

    南安太妃忙趁机笑着推辞道:“老姐姐,今个儿就不吃饭了,等会儿还有事儿,就不好在这儿用着饭菜。”

    这时候,自然没有在这里用饭的道理,只会大眼瞪小眼,无比尴尬。

    贾母又挽留了几句,终究拗不过南安太妃,只能让王夫人代自己相送。

    待南安太妃离去,荣庆堂一时间就陷入短暂的安静。

    贾珩也不说话,静静品着茶盅,说了一会儿话,真有些渴了。

    贾母看向那已经端起茶盅,低头品茗的少年,心头叹了一口气,低声道:“珩哥儿,这南安和北静,也算是咱们家的老亲了。”

    贾珩道:“可这样的老亲,好事没见勤上门,偏偏是这样的事儿,老太太可以想想,前不久大老爷和琏二哥被流放,这些老亲上门或是上疏,说过一句向宫里求情的话没有?”

    恍若石破天惊,一语惊醒梦中人。

    贾母愣了下,半晌无言。

    她又如何不知,别说琏哥儿他们父子,就是珍哥儿当初……也没见着这几家怎么求情,再远的就更不用说了。

    贾家这些年,终究是没落了,在这神京高门中,也就是中等人家,如果不是因为荣宁二公老一辈儿的余荫,只怕愈发家势不振。

    就在贾母思绪纷飞时,王夫人、凤姐、元春进了过来,落座下来。

    贾母忙问道:“人都送过去了?”

    王夫人点了点头,回道:“已送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凤姐笑着近前坐下,道:“那北静王家的女公子,还说和云妹妹还有林妹妹一同玩儿呢,真是可爱的小丫头。”

    说着说着,凤姐脸上的笑意凝滞了下,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这辈子,她是不会有着儿女了,除非……

    说着,偷瞧了一眼那蟒服少年,脸颊微热,连忙垂下目光。

    贾珩这时呷了一口茶,面色沉静地看向贾母,续道:“当年老一辈自不用说,那是战场上出生入死,结下的袍泽情谊,但这些年过去,我贾族子弟都被富贵迷了眼,也不大往军中去,其他四王都在军中打拼,人家心头会怎么想,自不必说,况袍泽之情传至几代,还有几分?如彼等真当我为老亲,昔日,我在朝堂被人弹劾时,缘何作壁上观,一言不发?宝玉舅舅因整军出事后,又为何不见彼等出言相援?贾赦父子坐罪失爵时,为何不见彼等奔走乞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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