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永业坊,棠桥胡同,李宅 贾珩在门房的引领下,举步迈入当朝武英殿大学士、兵部尚书李瓒的府邸。 这座宅邸颇有些年头,两侧的回廊可见一些青漆掉落,而假山怪石也见着苔藓覆盖过留下的痕迹。 “子钰。”过了仪门,就见李瓒一身石青色圆领长衫,面带微笑,于花厅廊檐下相候,此外,左右两侧还站着几位兵部的官吏。 有兵部左侍郎施杰、新任兵部武选清吏司郎中杭敏、兵部职方司郎中石澍,以及前兵部右侍郎邹靖等人。 而邹靖,将以兵部侍郎衔,随李瓒前往北平,为经略安抚司副使,襄赞戎务,协理军机。 “阁老。”贾珩整容敛色,远远唤了一声,趋步近前,拱手施了一礼。 李瓒手捻胡须,瘦硬长须的面容上笑意温和,道:“方才见着子钰拜帖,老朽还纳闷呢,子钰这几天不走亲戚,怎么闲暇想起老朽来了。” 显然见贾珩能来拜访自己,这位将要离京的兵部尚书很是高兴。 贾珩面上也带着笑意,道:“阁老明日将赴幽燕,下官为职部,自要送一送。” 李瓒点了点头,笑道:“子钰有心了。” 众人寒暄着,引贾珩进入花厅,双方分宾主落座,仆人奉上香茗。 贾珩放下茶盅,抬眸看向李瓒,问道:“阁老可入宫面见过圣上?” 李瓒面上笑意敛去,郑重道:“等下午再进宫陛辞,府里下人正在打点行李,此行赴北,需随身携不少舆图、书籍、方志,以备参详。” 贾珩点了点头,道:“阁老此去,屏藩幽燕,直面胡虏之锋,应为国之柱石,朝野瞩望。” 李瓒闻言,叹了一口气,道:“七尺羸弱之身,于北戍守,只得全力为之罢了,如要挥师北向,只怕还需子钰这样的少年英杰,整兵功成,六军进发了。” 贾珩神情坚毅,沉声道:“京营诸军武烈气象初定,之后,将行为期大半年的作训、征讨,如建奴今岁秋,再如往年南下寇掠,珩势必举兵北上,与之一较长短。” 李瓒沉吟了下,道:“子钰不必急切,我至北平筹画防务,就是为朝廷争取时间,如子钰《平虏策》言,时间在我。” 贾珩道:“此非于敌决战,仍以守戍为要,检验新兵战力,否则,如练三五年兵马再与敌虏接战,反而不得练兵之要。” 庭院里练不出千里马,如时机成熟,他肯定要出兵与敌虏作战。 事实上,今岁秋如东虏入寇,朝野文武百官,定不乏催他进兵之言,所以,他需得未雨绸缪。 “等明日前往军器监,寻巧匠,让锦衣府探事护送至濠镜之地,习学火器之术。” 贾珩思量着。 李瓒笑了笑,道:“子钰心头有数就好。” 转而看向杭敏,打趣道:“子钰练兵之能,朝野有目共睹,我们只好拭目以待了。” 杭敏与施杰、邹靖二人都为之轻笑起来。 先前安顺门演武,众人看到新军焕然一新的气象,心头无不振奋。 李瓒沉吟片刻,问道:“圣上前日意在设军机处襄赞军务,子钰于僚属、吏员之人选,可有意向?” 因为贾珩是军机处的提议者,崇平帝势必在军机处僚属的选择上,听取贾珩的意见。 贾珩道:“此事,我还在思虑,只怕还要看圣心属意,阁老以为谁可入军机?” 这样一个新机构,品阶不定,想来应能打消一些人的心思。 但也不乏一些聪明人,察觉出名堂,想要入值军机。 毕竟最早的内阁也仅仅是侍从文秘机构。 李瓒面色一肃,沉声道:“既是军机值事,当选知兵之人,以防贻误军国大事,等下午面圣时,我会向圣上举荐人选。” “阁老所言甚是。”贾珩点了点头,赞同说道。 关涉人事,也不好继续这个话题。 军机大臣肯定有他一位,那么兵部可能再出一位,应是兵部侍郎施杰,至于五军都督府,南安、北静二王大概也会充为军机大臣,作为平衡之术,那么还差一位,不知天子还会选任谁。 当然现在是试行,前期也只是参谋机构,这种定制还未成型。 李瓒想了想,叮嘱道:“子钰,如今多省匪盗丛生,尤其是河南,最近匪祸势大,侵扰地方,京营如要磨砺劲旅,可至中原之地,剿匪练兵。” 贾珩道:“阁老,我也存以这番心思,先以剿寇为要,使兵卒见见血气,而后再图北进。” 提及地方贼寇作乱,施杰面色凝重,声音低沉道:“昨日,河南都司发来军情急递,言鸡公山盘踞的匪寇,攻破罗山县城,两三日间开仓放粮,及至汝宁府官军赶来,方撤回山中。” 贾珩闻言,面色渐渐凝重几分,道:“此事,可曾奏报圣上?” 施杰忧心忡忡道:“已由通政司将军情连同奏章抄送至宫里,而五军都督府业已选派将校,整装待发,前往汝宁府,督办军务。” 这时候的信阳县隶属汝宁府,此地在豫南,再往南去就是湖北行省,贼寇盘踞两省交界,利用地形与官军周旋。 贾珩沉吟了下,道:“施大人,地方匪寇为乱,由兵部与五军都督府会商处置,如具体职责是如何划分的?” 陈汉这几年天气异常,年成不好,再加上地方官府贪官污吏的盘剥,不少兵卒落草为寇,啸聚山林,官兵剿捕不力,地方上寇乱此起彼伏,中枢朝臣都快麻木了。 第(1/3)页